第(2/3)页 林玉梧低声将事情说了:“……据说今早每个人只领了三升陈粮。” 三升?三升才多少? 1石=10斗=150斤=75千克 1斗=10升=15斤=7.5千克 1升=10合=1.5斤=0.75千克 也是说三升等于四斤半。 不到五斤的粮食,这要是小麦的话,麦子磨成面粉之后,是收的黑一些,也只剩下三斤多一点的面粉了。 三斤多一点,也是三碗干面粉。 够谁吃的? 大过节的,要是家里人口多,真不够一家包顿饺子的。 难怪会闹起来,库里不是没银子嘛,何苦拖着不给呢? 林雨桐沉吟了一瞬,低声跟太子道:“这事啊……您别急着表态。您只管病着去,我在外面支应行。您只管安心。” “银子必须从国库出。”林平章用手拍打着额头,“这个不能更改。这没有皇的许可……” “看!问题出在这里了?”林雨桐道:“皇是再急着用银子,这些官员的俸禄银子也占了一小部分,十几万二十万把事情办了。一千万的数额,少了这一点办不成事了吗?况且,哪怕是暂时先发放一半,年底再发放另一半呢。如此,也是不到十万两银子,能办成的事。哪里少了这点银子。真非赖着?皇会不知道丢人?他明显是故意的。他逼的不是咱们,逼的是阴太师。这些官员再闹,敢直接针对皇吗?不会!个个都冲着太师和内阁去的。他们跪皇,像是逼迫皇,可皇逼谁?逼内阁!到头来还是逼的阴太师。这是那君臣俩较劲呢。您着什么急?” 林平章手一顿,看向林雨桐:“这是逼着阴太师想办法弄银子。” 没错!知道银子在阴家,他能不逼吗? “不是朕逼你,是朕的日子难过。”宣平帝叫阴伯方起身,“处处都要花银子,你说,怎么办?朕的身体如今是越发的不济事了,将国事交给你,朕是放心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朕当如何。之前还有人弹劾你,说你纵容门下弟子……你看看把江南折腾的,乌烟瘴气。朕把这事给压下了,也体谅你的难处。良莠不齐,在所难免嘛。这事还没完,这又闹起来了。你说,还能不能叫朕省省心。” 阴伯方躬身站着,心里一万次的骂娘。 江南官场为什么成了那样,到底为了什么您不清楚吗? 这次卡着银子是不给臣下发俸禄,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要银子? 银子又没过我的手,我从哪给你弄银子去? 他心里冷哼,同时对太孙气愤也到了极点。今儿这事,都是太孙找来的。他要不是算计了阴家,皇至于这么抹下脸皮针对自己吗? 但你要真想这么算计老夫,那你可看错人了。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老夫吃过的亏都是有数的。 心里转的飞快,面不显,等皇的话说完了,他才道:“其实,俸禄也没多少,不光是能把旧年欠的补,还能提前发一年半载甚至是三年五年的。工部要赈灾,这银子不能少。礼部要修宗庙,这个更不能耽搁。兵部往年所欠军饷,臣觉得如数发放了便好。” 宣平帝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哦……你可算过,这些总计得耗银多少?” “五六百万两而已。”阴伯方说的云淡风轻,“国库存银,是没有问题的。” 宣平帝从御阶走下去跟阴伯方对质:“并舟啊,你跟朕装什么糊涂?” “微臣不敢。”阴伯方微微低头:“臣到底是老了,如今精力越发不济了。之前,想尽办法也无法为君分忧。还是太孙菩萨心肠霹雳手段,解了朝廷的危局。臣以为,太孙殿下与经济一道颇有些手段。有些差事,许是在太孙眼里,只是小事一桩呢。” 转脸,把手里的锅甩了出去。 意思是:陛下,您朝我要银子,我也没有啊。从谁的手里能掏出银子,您我有数多了。您干嘛不把那费钱的差事,交给真正有钱的人去办呢。他想交差,他得想办法弄银子去。 君臣俩对视一眼,同时又移开视线。 宣平帝拧眉:“你该知道,朕还是更信你一些。太孙……很好,是太年轻了。有些事,难免好心重。” 是说那些秘密,怕太孙窥探出来。 阴伯方虽然气太孙叫他背锅,但说实在话,也不想叫那所谓的见鬼的秘密,叫太孙瞧见。那是一颗毒种子,谁知道会不会影响了太孙的心性。 因此,阴伯方道:“臣以为……这么些年了,您该叫‘她’动一动了。您守的太严密了,算是‘她’想去找……只怕也没法靠近。而且……臣暗地里查证了……她应该还在宫里……并没有走远……” 宣平帝猛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她在宫里?” 阴伯方垂下眼睑:“错不了的。她或许一直在宫里。” 宣平帝皱眉:“她在宫里,却不现身……为了什么?” 阴伯方沉默了片刻才道:“许是……如今不同以往了……” 什么不同以往了? 法力? 没能力实现当初的诺言,所以躲了吗? 是的!只有这种解释。 宣平帝面色微微一变:“所以,要在她找回她的法宝之前,找出她,是这个意思吗?” 阴伯方沉默了一瞬才道:“臣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宣平帝没有说话,只跟眉头在苍蝇似的,在宫殿里转悠,良久之后才道:“动……还是别动了。放在那里。只是,地宫彻底给封起来吧。进不去了,她会咱们更着急。” 这么说,也对! 阴伯方觉得,只要皇跟他站在同一阵线,都是急切的想找到那个女人,那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宣平帝道:“去吧,别叫下面那些闹了。你说的对,有些差事,或许叫太孙做,才是最合适的。” 等阴伯方出去之后,宣平帝才叫冯千恩:“……悄悄的,先把地宫封了。” “那密道……”冯千恩低声问了一句:“密道也封了?” 宣平帝只笑:“知道密道的,原本是有三人的……如今只剩下你我主仆二人了。” 冯千恩吓了一跳:“臣是做梦都不敢说的。” “那你怕什么?”宣平帝笑了笑,“只留下密道吧。其他的都封了。” “是!”冯千恩胆颤心惊:“那里面还要人守着吗?” “你说呢?”宣平帝轻轻的问了一声。 冯千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退下去了。 站在大殿外面的御阶,看着慢慢阴沉起来的天色,抬手将眼角的泪轻轻的擦去,“……儿啊,别怪干爹啊。” 守着那地宫的,可不正是冯千恩的徒弟兼干儿子,冯酬。 八月十五,圆月并未曾见到。不光是天阴沉了,天擦黑的时候,淅淅沥沥的还下起了雨。秋风裹挟着雨丝,飘到人的脸冷飕飕的。 天黑下来了,一身黑斗篷的冯千恩,一个人提着食盒,下了地宫。 冯酬裹着皮毛还整个人都打哆嗦,见到提着食盒进来的干爹整个人都高兴的飞起:“爹,您来了?” 连‘干’字都省掉了。 冯千恩笑了笑:“是啊,来了。” “您怎么一个人来了?”冯酬笑着过去接过食盒,见里面有酒壶更高兴了:“爹啊,太冷了。有点酒去去寒也是好的。” “今儿八月十五,咱爷俩团圆团圆。”冯千恩坐下,“今晚破例,给你喝点。以后可不许偷着喝。” “不会不会。”冯酬嬉笑着拿出酒壶,抬手往嘴里灌。 冯千恩抬起手,想要制止,胳膊却僵住了,慢慢的垂下,侧脸掩饰的般的擦了眼泪。 那边冯酬的面色已经有些扭曲了起来,他捂着肚子,强笑一下:“爹……儿子不争气,这好像闹肚子了,肚子疼……” 冯千恩背过身:“儿啊,爹原本想给你谋个好前程的……可谁知道……到了那头,可别怪爹!肚子疼是吧……没事,很快的,爹找了最好的药……” 冯酬不可置信的看着冯千恩:“爹……为什么……” 冯千恩眼泪顷刻如雨下,“儿啊,咱们伺候主子的,哪里有什么为什么。活的像个人了,主子留着你。活的不像个人了,要死要活,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爹原本想着能鸡犬升天呢,你叫我一声爹,我得替你谋划谋划……谁知道,是爹害了你啊……” “爹……”冯酬疼的抱着肚子在地打滚,“爹啊……儿子不怪你……谁叫咱生来命贱呢……”他扭脸看向躺在水晶棺材里的女人,“可儿子恨……恨啊……这一辈子都给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陪葬了……” 冯千恩呜咽出声,谁说不是呢! 一个死人而已啊! 冯酬咬着牙,冲着一股子劲朝水晶棺扑了过去。 “不可!”冯千恩瞪眼扑过去想拉住冯酬,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冯酬整个人扑过去,然后……然后棺材倒了,裂出一条缝隙来,那女人僵硬的手指卡在了缝隙里,他大惊失色,这个棺材可是花费了大精力的,如今有了缝隙……前功尽弃了……正要过去察看,到了跟前才反应过来——冯酬不见了。 在刚才,这么在眼前凭空消失了。 是因为尸体的手指碰到了冯酬吗? 那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碰过她,都没消失呢? 难道是因为冯酬那一刻已经成了死人? 冯千恩大着胆子,将食盒递过去,轻轻的碰触那女人的手指,然后食盒蹭一下不见了。 他又把自己的手指伸过去跟着女人的手指相碰,心都快停止跳动了才发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左右。 难道非得是死物吗? 可她也碰触棺材了,为什么棺材不能消失? 是因为她在棺材里面吗? 这个猜想吓了冯千恩一跳,他不知道在这个地宫里,是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鬼物或是妖物存在。 他盯着尸体,这么一点时间,尸体的面颊已经塌下去了,没有之前那么好看。 ‘她’此刻,是一彻头彻尾的死人。 冯千恩不知道这是闯祸了还是立功了,不敢隐瞒,快速的退出去,去了立政殿,却不见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