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户口报了以后,范云清把户口本给老人,老人拿着户口本哭:“一大家子,如今剩下我一个了。” 范云清试探着道:“您要是愿意,我把抗美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个不知道是闺女还是小子的都落在您名下。给您做孙女孙子!我的事您也知道了,孩子他爸那……之前人家有儿有女的,对这俩孩子也未必……再加我这样的出身,以后还会不会被查我也不知道。干娘,我不骗您,我是有几分私心,我不想叫孩子跟着遭罪。您要是觉得行,叫孩子改姓都成。” 啊? 老人看向范云清:“当真?” 范云清点头:“当真!孩子们他爸跟那么个女人再婚了,这要是不出事则罢了,要是出事了,孩子们免不了被牵连。您要是觉得为难,我再想办法……您要是……” “不为难!”老人看着一脸懵懂的抗美,“我有啥可为难的?活到我这份,还怕啥啊!把孩子过继过来,连名带姓的改了。从此没有啥洪抗美了……我孙女叫吴荣。是我吴家的孩子,是我吴家的荣耀。” 范云清摸了摸抗美的头,这次是真笑了:吴荣,是个好名字。吴家的荣耀必能庇护与你,也盼着你真能成为吴家的荣耀。 她喊吴三树:“吴大哥,吴大哥,快来。” 等吴三树进来了,范云清叫抗美,“快!跪下给奶奶和大伯磕头。从今往后,你不叫洪抗美,记住你的名字,你叫吴荣。” 吴三树看向老婶:“这……” 吴老太却笑呵呵的把孩子扶起来:“好!我吴家又有后了!” 范云清又跑了一次派出所,这次直接找了大原,把事情给说了,“看能不能给办。” 能办?怎么不能办呢?手续没那么繁琐。 吴家的户口本,第一页是吴老太,第二页是吴三树,第三页是吴荣。 吴家一门,光是烈士五人。算是把范云清肚子里的这个加,活着的才四个人。烈士活人多。 大原回去跟常秋云把这事给说了:“……我早说过,她不是简单的角色。” 确实!谁都没想到,范云清会这么安排。 洪刚找范云清:“这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把孩子过继出去,自己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有知情权的吧。 范云清有几分歉意:“……这事怪我。你不知道,我一看见干娘,想起咱们那些牺牲的战友。尤其是我这种战地护士……看着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的死去。他们嘴里念叨着家里的父母……老太太又确实是稀罕抗美,我脑子一热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 一提起那些故去的战友,洪刚啥也不说了。活着是运气,还想着后人不后人的,牺牲了那么多人,又几个留了后人了? 他点头:“也好!只要老太太高兴好。” 老太太因着有了孙女,确实是瞧着精神更矍铄了,每天牵着孙女的手,送孩子托儿所。得闲了,手里不离针线活,给大的做完给还在肚子里的这个做。 没几天工夫,吴老太跟林老太倒是相熟了起来。 林雨桐都笑:“怎么成熟人了?” 老太太说:“……到了这岁数了,孤苦伶仃的怪不容易的。要是没个后辈,你说活着有个啥趣呢?如今呢?那边需要有这么个老太太,很多不好解决的问题,有了吴老太都好办了。而吴老太呢,瞧那身子骨,没病没灾的活个一二十年也不一定。真到了她不能动的时候,这亲手抚养照顾长大的孙子孙女,对老太差不了。她庇护孩子们长大,孩子们要是有良心,好好给她养老,贴在一起过日子,总一个人冷清着好。” 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范云清确实是挺叫人刮目相看的。 李翠翠在范云清回来之后,也不高傲了。见了人又开始躲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雨桐总觉得李翠翠其实是有些怕范云清的。 被范云清的事一打岔,时间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厂里去B京参加运动会的代表队都回来了。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财务科的小雅,获得了个长跑的亚军。 回来了,厂里给带了大红花,然后召开全场职工大会,予以表彰。 范云清又在会,给小雅了一份录取通知书。因为小雅为厂里做出的突出贡献,被职工大学录取,可以在理论班学习半年。 同时,也被调整了工作,不再是打杂的了。调到化宫的图书室,做管理员。 刘七娘在下面听着,手都拍红了。结果,厂里叫她去发言,她不感谢别人,感谢林雨桐,说:“……是林主任,一直在强调,女孩应该跟男孩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利。我寻思,那时候没叫小雅读书,只供着她弟弟……如今这工作,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她……没想到她这么争气……” 然后范云清带头鼓掌:“让我们起立,将掌声送给林主任……没有林主任,没有站在领奖台的小雅,她只是那个在家里围着灶台转的大丫……我希望,每个家庭,都少一个大丫,多一个小雅……” 林雨桐站起来三百六十度的转着鞠躬,感觉挺羞耻的。 会议结束了,几个领导还朝林雨桐招手,叫她过去。 这应该是有新的工作任务下来。 等她过去,赵平说:“……这件事我看可以做成典型,叫宣传科写宣传资料,可以向报一报的。工作做的好,咱不能藏着掖着,该表功还是要表功的嘛……” 洪刚也点头称是,边有厂办主任说:“小林了不得,如今可是银行系统的名人。碰以前的一个同学,他说,再过三五年,别的省不敢说,咱们省来说,银行里下下的人,都得是她的门生……” 这是什么,这是人脉了。 林雨桐连忙摆手:“可不敢当!” 另一个说:“有什么不敢当的。省里的财经大学,也有财会专业,人家说是想请咱们小林,小林不去。人家的领导都在想办法,说是可以考虑给金工一个行政岗,只要小林点头,两口子都能去……是不是有这么一码事!” 是有这么一码事。 但是如今这个年代的大学,那环境,哪里能有厂子里的环境好。 知识分子如今只能算是工人阶级的一份子。你说:我没事从工人阶级这一堆跑去知识分子那一堆干嘛。 她义正言辞:“我对咱们厂有感情,我对咱们的工友有感情,我是工人……” 所以,我骄傲! 一队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结果一出去,才发现很多职工都没走。他们围在四周,留出一条路来。 而路的那一头,几十米外,停着一辆车。 车边站着的人,很多人还有点印象,是当初带走范云清的人。 那么这次,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不少人都看向走在最后的范云清。 范云清挺着肚子也迎过去:“又见面了。”她热情的伸出手。 几个人很客气的跟范云清握手,然后看向厂里领导站的地方。 这五人工作小组,一个高瘦的年站出来,开口说:“洪副厂长,有些问题我们需要弄清楚,你跟我们走吧。” 洪刚霍然变色! 林雨桐发现,他没看别人,而是直愣愣的看向一直背对着后面的范云清。 被人带着走,路过范云清的时候他侧着脸看,路过之后又回头不停的看。直到被带到车,隔着车窗,那双眼睛也不曾离开过范云清。 范云清那么平静的目送他离开。 赵平往前走了两步:“怎么又查到老洪身了?” 范云清没回头,只道:“是啊!怎么查到老洪身了?不过没事,只要没问题,不怕查。” 也是!范云清不是回来了吗? 大家看了热闹之后,也都是这么想的。想着要不了两月,洪副厂长肯定又回来了。 李翠翠安心的住在给洪厂长分的房子里。这一片是院子,不是憋屈的小筒子楼。 晚,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安。 老洪,他这一去,会不会回不来了。 深秋了,夜里的风大。冷飕飕的从窗户缝了往里面刮。 家里的暖气接口好像有点问题,听说这两天试供暖了,可暖气片还是冰凉凉的。裹了两床被子还是冷的睡不着,后半夜听着院子里淅淅沥沥的,像是雨打窗户的声音。特别响亮。 第(2/3)页